花景常搖搖頭笑道：“認真好，要不是這次我也看不出莊裏有哪些人是白眼狼，為此還勞煩了你們姑娘替我打理莊子呢，你們到時別嫌我煩著你們姑娘就好。”

沈伯再一楞，疑惑地看向了柳寧。柳寧卻假裝生氣蹙著眉道：“可別拿我打趣，我也就偶爾幫忙，何來勞煩之說？”

既然這麽說，看來柳寧就是應了，沈伯不知柳寧打的是什麽算盤，但到底外人在沒問出口，直到花景常離開後，沈伯才追著柳寧將方才所有的不解如數家珍似地訴了出來。

“姑娘，你說去開河府談生意，怎地最後還是談來了花家？”

“姑娘，今日還有棉布運來，姑娘這是要做棉質低端旗袍了？”

“姑娘，既然花家早有此意，為何又要這樣大遠地去開河府，況且還要這樣盯著人重新趕制一批？”

“……”

柳寧略有無奈，頓住腳步轉身看向沈伯，確定四周無人之時才道：“沈伯，你且隨我進來。”

隨後柳寧將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了沈伯，有些事她不打算瞞著沈伯，沈伯是個懂大局之人無需自己吩咐他就可掂量事情輕重，這會兒聽了後不免唏噓，半晌後柳寧才又說：“可還記得我走前給你看的圖樣？”

沈伯點頭，旋即反應過來道：“姑娘是要做這些小衣了？”

“正是，布料到手就可開工了，這一次無需定制，只需要有人進來做旗袍我們到時以贈品的方式送上一套即可，當然穿法還得叫我們姑娘家的給介紹，就不勞你們了，這贈品活動也持續兩周罷，過後再定價。”

沈伯如今對柳寧的能耐和想法都打心底裏佩服，絲毫不存懷疑地就說：“這幾日我叫林嬸看了，她將就著自己家裏的布料勉強做了一套，不過可能未得精髓，稍後我讓她拿了給姑娘瞧瞧，到時如何趕制姑娘與她細說也好。我怕我一老頭子，實在拿捏不準。”

柳寧看著沈伯突然紅起來的臉輕笑起來：“好的，自是不為難你了。你不是說新叫了兩個萬能繡娘來，擇日就可報道了。這幾日，我還需你幫我辦兩個事。”

說到這裏，柳寧神色嚴肅，令沈伯也嚴肅起來：“姑娘盡管吩咐。”

“其一，今次柳記被這些閑言碎語推到了風口浪尖算是個大麻煩了，我需要知道到底何人所為，你幫我去打探一下，必要時刻挪用鋪裏錢財也無不可；其二，花府綢緞莊如今一半落在我名下，卻不能叫人得知，故而我也不能太經常露面，你偶爾得空也幫我過去瞧瞧，都要安插自己的人，常二爺已經發話，人事調動任我來，只要每季對賬有業績就可。”

沈伯聽了嘻嘻笑道：“姑娘都成功談下了綺麗院，又怎還瞧得上花家，如今不過是回報二奶奶往日恩情罷了。”

姜還是老的辣，這件事果然還是沈伯看得通透：“一碼總歸一碼，縱使王家當年使了小手段，到底是自家裏的人不爭氣。再說了，這也怪不了月瑤，這幾年來她沒少幫我，現在輪到我了，自是能幫一些就是一些的。”

如果不是王家又或者王月瑤，或許如今嫁給花景常的人就是她了，她又是庶出，到時頂多也就做個姨娘，何來這般風光？

晚些時候，林嬸瞧準張淩不在才鬼鬼祟祟地進了來，若不是沈伯有告訴她這一套小衣的用處，她也不至於害臊成這樣，一想到這樣羞羞的東西要穿在身上，她就覺著她家姑娘瘋了。要說肚兜已經夠讓人害臊了，如今穿這樣，可如何穿地上去？若不是前有旗袍這樣的成功案例，她或許連做都不想做。如今見沈伯滿臉緋紅地叫她過去，她才小心翼翼地立刻趕過來。

此刻滿是雕木的屋子裏，柳寧正聚精會神地因為這幾天不在縣城而整理賬單，見到林嬸鬼鬼祟祟地進來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疑惑道：“林嬸，你這是作甚？”

林嬸害羞地從懷裏拿起“內衣”和“內衣”，嬌嗔地給到了柳寧手裏：“姑娘，這東西到底如何穿嘛？”

柳寧頭回見到這樣的林嬸，覺著倒也可愛，輕笑一聲接過，瞧了瞧後搖頭道：“不對，不對，到底不是這樣的。”

被柳寧說不對，本來還自顧害臊的林嬸立刻將小衣抓過道：“怎地會不對？”她做了四十年繡娘，手下的針指不知做了多少衣裳，看過了多少樣圖，現在柳寧卻說她不對做錯了，她怎肯罷休。

柳寧道：“這個似肚兜卻不是肚兜，這一塊胸圍得就著姑娘的真實下圍做出來，如今這般寬松，除非是胖子不然沒可能撐起姑娘奶奶們的胸，還有這裏，也要有收攏，不然穿了空洞影響美感。其次再是這內褲，這做得倒是不差了，只是裏頭檔口卻需要另外用棉布加上一層，以防姑娘們突然來了月例，不好看……”

柳寧一臉認真，有些詞都直接脫口而出絲毫不帶避諱，起初林嬸聽著還怪害臊，可後來越聽卻越迷了進去，似乎發現了新天地一般，待柳寧將細節一一說完之後，竟然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，還是張淩一臉不高興地走進來打斷了兩人。張淩在外已經看了許久，眼見著半個時辰柳寧喋喋不休下來該有多累，這才沒辦法走進來強行打斷了她們。

“林嬸，差不多如此了，若沒有其他事，便先下去吧。”

林嬸接過小衣點頭道：“沒了，沒了，我都記住了。”

林嬸一走，張淩就走過來拽著柳寧的衣角道：“柳寧，咱們出去走走。”

柳寧剛回來，一大堆的事情沒處理，這會兒不得空當下就拒絕了：“林蕭在哪，叫他陪你出去玩，你也瞧見我忙成了啥樣，實在不得空。”

張淩不依拉著柳寧的雙手就要起來：“別了，你回來後就不眠不休地忙了三天了，該歇歇了。”

柳寧還要拒絕，可奈何拗不過張淩，沒有法子想到自己也有些時日沒去看王月瑤了，就讓林蕭備了車去花府走一趟，張淩本想著帶柳寧去城郊走走，這下倒好，柳寧竟是一刻都閑不下來，只能悶悶不樂地隨著柳寧去花府。

柳寧瞧他如此承諾道：“算著時間阿爹他們也要到家了，這次休沐，我們一家人去南山走走如何？”

聽到去南山，張淩立刻樂了，兩眼都閃著光道：“自然好的，叫上我阿爹可行？”

柳寧點頭：“自然要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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